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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幸福的6月逝去,我便開始了我的漂泊生活。細數走過的這五十多個不確定的日子,曾經因為擔心、恐懼,日夜將自己畫地自限般鎖在家裡,打算用殘餘不多的積蓄過個封閉的生活。自以為只要少與他人接觸就能安心地活下去。也曾經打算帶著對家人的愧疚決定自我了斷,自以為只要自我蒸發一切問題的根源都能獲得解決。可憐的是在台灣舉目無親的我連自我了斷的權力都沒有,擔心自己一走了之,不但救不了自己,還會讓家人肝腸寸斷,甚至會變成全僑生的壞榜樣,以及成為社會的負擔。正當我站在絕望的懸崖前徘徊時,幸有劉姐拉一把,讓我再次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朋友、同學以為我已經回去那曾經屬於我的家園,因為不想一一解釋這難於啟齒的窘境,也因為即便解釋也沒人懂;為什麼我要這般死皮賴臉地待在這塊不歡迎我的土地,也沒有人願意懂為什麼我有家卻不回去的原因。雖然說來悲哀,但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失敗的人,連個知心都沒有。於是我放棄了朋友,拒絕了外面的世界,開始了一個人的隱身生活。

看著存摺的數字越來越少,勞碌慣的我心情漸漸變得煩躁不安,心底再清楚不過這樣躲下去不是辦法,也給自己建設了很多安心的理由,告訴自己別怕失敗、別自己嚇自己,如果不試著跨出第一步,又怎會知道下一步的出路呢?

面試了一家又一家都說老闆不在..再通知我,心底很清楚,通常再通知,代表謝謝,再聯絡。被第一家拒絕有點受挫,被第二家拒絕有些茫然,被第三家拒絕有些失望,被第四家拒絕開始有些麻木..第十家之後,好不容易找回的信心,己經被摧毀得支離破碎,而焦慮倒成了最忠實的朋友,遭到拒絕的理由大多是身份問題,讓人又氣又無奈,不是沒有能力,也不是不積極,每每被拒絕一次,心就痛一次。

好在時間和習慣總是最好的良藥,再怎麼難熬、沉痛都會隨時間的流逝而麻痺,一但被麻痺也就不會痛了,漸漸地心也能像銅牆鐵壁般越來越堅強,外面再多的風雨也難於摧毁想活下去的毅力。

不知何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因被拒絕而傷感,或許經驗多了又或許好運終於來了,有公司在不問身份的情況下給了我學習的機會,雖然薪水比預期少很多,上下班時間很長,交通有些不方便,但我還是很感激,畢竟這樣的機會不曉得還有沒有下一次,也不想一再地傷自己的自尊心。告訴自己要全力以赴,反正不怕吃苦是我的座右銘。

雖然找到了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但心裡的不安卻片刻都不曾減弱,只要出了家門那種忐忑不安的氛圍就會加劇上演。因為是服務業,面對客人是必要的工作,但每每男性客人進門那不安的因子便開始鼓躁,或許是以前曾看過朋友被便衣警察上門臨檢的緣故,那些便衣警察可囂張了,一副沒有工作證工作的人就是作奸犯科的嫌疑犯般,不但大聲咆哮甚至用恐嚇的口氣審問,一般人早被嚇傻了,看到朋友被抓去關,雖然之後有放出來,但那種恐懼看過一次便永生難忘,或許這樣的緣故讓我對陌生男人有一份莫名的恐懼感,雖然工作表現得到讚許,但我內心的顫抖聲卻絲亳不減。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自從工作以來做惡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常常夢到被人檢舉非法打工,或是被便衣警察追著跑,醒來時常分不清臉上是淚是汗。漸漸的失眠找上了我,常常是好不容易睡著,又惡夢連連,一但驚醒又難以入眠。因為過度擔心,最近我放棄了美食的誘惑,希望藉由吃素向佛能改變自己的磁場,倒不是擔心自己,自己最糟的情況也不過回到原點,擔心的是怕為給我工作機會的老闆帶來麻煩;罰金75萬對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若不幸發生了,內心的愧疚又豈是“不好意思,對不起”就能獲得舒緩。對於不確定的明天,姑且不論下一步會如何,現在能為自己做的似乎只剩這些。 

 

                             琴芳寫於永和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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