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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文明世界而言,我的出生成長地一直被文明世界塗上了些許的神秘色彩──緬甸東北方的「金三角」。
    金三角,外界眼中無趣的世界毒窟。事實上,不然。

 

 

    風雨飄遙的80年代,於真理林立的紛亂金三角,堅韌的我在這裡呱呱落地,我開始從這裡的某個傳統小鎮展開我一生的旅程。

 

 

緬甸當局說這裡是緬甸不可分割的一部份;這裡的各武裝團體說自己的土地被緬甸粗暴佔領。

 

 

    在認知的南轅北轍中,無情煙硝佔據了這裡純樸的天空。

 

 

呀呀學語後,轉眼間我己至入學年齡。為了確保不間斷的兵源,這裡的某個武裝團體正在派人挨家挨戶登記各家的男丁。戰火,己擾亂了大人們的平凡生活,為了我的平凡未來,我被悄悄地寄養於他鄉,從此,父愛母愛被無情割裂,我成了寄養家庭的孩子。

 

 

    姑姑,年輕時為了更好的求學環境便遠離父母在他鄉自立更生,出社會後,經營小買賣自立門戶,我被送來這樣的家庭,從此,與姑姑相依為命,展開了我有別於正常家庭的兒時歲月。姑姑脾氣有些許暴躁,我想這是她離開家的主要原因之一,我從沒問過也不敢問。六歲至十三歲的童年,正是需要家庭溫暖及母愛滋潤的關鍵時刻,但這一切我都無福擁有,這段時期我正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在姑姑起伏不定的情緒中渡過漫漫的每一天。那時,天真的我,其實想要的並不多,只期望某天放學回家時,心目中朝思暮想的媽媽能坐在客廳裡等我回家,聽我訴說心中沉積己久的苦悶與思念之情,這樣的願望在七年中我幸運的實現了六次。每次媽媽來看我,自己總是愛恨交加亂了方寸,不知要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娘親。每當放學回家看到極親切又稍感陌生的媽媽坐在家中客廳時,當下的瞬間,深藏在內心的淚水便不自主的奪眶而出,通常這時我也看到媽媽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為了孩子、為了家計,親情被無情割裂,我想媽媽內心的痛更甚於我百倍,這是我後來才懂的事。

 

 

    與姑姑同住的期間,我在學校裡的成績一直都很好,拿了不少奬狀,姑姑在忙自己的事甚少感受到我的喜悅,久了,我在學校的事就沒有再跟姑姑分享,每到學校的頒獎典禮,我內心裡就會責怪媽媽不在身邊,幸好我還有成績比較差的一群好朋友與我一起分享我的喜悅,在我兒時成長過程朋友對我而言顯得特別重要。

 

 

    世間唯一的永恆是變化,大環境在變小我也在變。

 

 

    十三歲那年,是從我有記憶開始第一次在正常家庭裡生活,身邊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剛開始不習慣這樣的美滿,因為早己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早上自己會準時起床去上學,但現在有了媽媽當活鬧鐘,自己學會了依賴人、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我不知道,在正常家庭裡是不是一直都是用這樣的方式感受生活。

 

 

    某天,放學回家,在客廳的墻壁上我看到精美的鏡框把我的各式奬狀陳列在最顯眼處,當下,莫名的悸動衝擊著我本來就很脆弱的心靈,讓我久久不能自己,幸福感溶解了我堅強的心,在媽媽的心中我才是世上最重要、最棒的人,當下,我深刻地體到母愛的無私與偉大!

 

 

    因有別於一般人的成長背景,迫使我從小就不信宿命也更不相信輪迴,但是,如果真的有來生,如果可以,我願意我來生依然還是我媽的兒子!()

 

 

2007/9/17    撰文/ 阿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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