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署名「BLUE」，勾起我慘綠少年時代的許多往事。老人家了，懷舊的情緒常常湧現，但回顧未必是壞事，在成長的軌跡中，總有些甜蜜的、有趣的、或傷痛的回憶在其中，這些回憶，讓我看見現在的自己是如何養成，過去的歷練是如何通過。
古人曾如此形容未知世事的少年「為賦新詞強說愁」，很清楚的點出年輕人喜作詩詞以證明自己已經成熟到能背負憂愁這件事了。我從初中開始嗜作小詩，而且是那種隱誨到誰也看不懂的小詩，就像柏楊形容的：「新詩是什麼？不就是打翻的排字盤嗎。」但有一點是隱藏不了的，就是詩中一慨是深深的憂愁，好像心中無愁不成詩。當時有首英文歌的歌名叫「Blue is blue」，我覺得用許多大人都看不懂的Blue來形容心情蠻有安全感，但不久後一首中文歌直接說「藍色是憂鬱」，我就再也不肯用Blue這個字了。不是因為安全感消失，而是不想隨俗，是當時除了憂愁外，還有一點莫名的驕傲吧！
如果以為我是「少女情懷總是詩」「寂寞的十七歲」，我是打死不會承認的。為什麼？年輕時的我完全沒有夢想，以為生命的盡頭就是22歲，而且全天下我最命苦，所以憂愁有理。跟現在的劉小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讀書，是當時生活中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因為不是為自己讀，自然讀起來索然無味。我只顧成天鎖著眉，一言不發，前途？未來？全然不在心裡。惟一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部分，就是腦袋裡那些愁苦的探詢，生命的價值？生活的意義？看過一堆存在主義的書籍，幫助不大；跑到旗津海邊，面對大海，只覺得自己何其渺小？渺小到不值一哂，當然當然，那些憂愁痛苦，也同樣渺小到不值一哂。等悟清這樣的事實：『生命輕渺，憂愁的理由自然無謂，既然無謂，那就面對。』就是這樣的念頭，讓我愁苦的壓力因此減輕。
走到60歲，再看見Blue這個字，好熟悉、好親切，也好想問問叫我小華姐的這位朋友「Blue」跟你的關係，是因為喜歡Blue的浪漫、還是真有深沉沉的憂鬱在心裡、還是你是嫁給了那位綽號叫「Blue」學長的我的同學？
還好當時寫的詩作都丟進了海裡，如果留到現在看，只怕曾經的慘綠少年要變成臉綠的老嫗，不堪回首了！
小華20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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